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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赵师夔不过是史弥远的一个棋子罢了,而舒王父子,则就是史弥远手中的傀儡,史弥远的考量算是十分周全,甚至包括把你对我的不信任,也借着对赵师夔想要效仿赵汝愚在朝堂之上的成就加以利用,而他便可以一直躲在背后操弄一切。
但终究他还是算错、高估了赵师夔这个宗室的能力,同样,他也低估了种花家军的实力。原本我以为……在经过当年宫变之夜后,会让史弥远对我有所忌惮,绝不会行铤而走险的险棋,现在看来,怕是史弥远也是迫不得已,不得不做拼死一搏了。”
说道最后,叶青嘴角的笑容则是越发的灿烂,就如同他对史弥远预料的一样,只要叶青自己回到临安后,哪怕是什么都不做,对于史弥远来说,就足以感受到因叶青而带来的巨大压力,而且还不得不去猜想,叶青这一次回临安的目的跟用意到底是什么。
鉴于叶青前几次回临安时,发生在汤思退、王淮、赵汝愚、信王乃至韩侂胄、孝宗皇帝等人身上的巨变,这些都足以让史弥远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,这也就迫使着史弥远无法继续安然的躲在背后,继续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观察整个临安的局势,而后做出有利于他的谋略来。
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史弥远能够跟叶青争斗到最后,除了他自己高人一筹的城府心计外,便是因为史弥远一直都能够居于暗处,静静的审视着临安城的每一次局势动荡,而后谋而后动的做出有利于他的抉择。
只是这一次,在叶青以不变应万变的情况下,逼迫着史弥远不得不主动亲自出来打破僵局。
虽然有荣国公赵师夔可以被史弥远放置在明面吸引叶青的注意力,而且暗中勾结舒王父子一事儿,也几乎瞒过了所有人,但奈何赵师夔实在是难当大任,加上其还想要取代史弥远的野心,从而使得赵师夔在整个事件中,根本无法比肩叶青与史弥远二人。
“那眼下该如何办?”赵扩有些六神无主的看着叶青,史弥远被他图一时之快直接给处死,如今大理国使臣的作用,显然又不是完全能够让史弥远被天下人唾弃。
“过几日庆王就会从北地回来,近一年的时间里,北地各路州府的官员之中,有大部分都是因为靠史弥远的门路,才因而得到了北地的差遣,如今庆王已经掌握了他们等人贿赂史弥远的证据。过几日只要先把这些关于史弥远的罪证公布于众,朝堂之上的其余官员,即便是其中还夹杂着史党残余,但已然形不成任何风浪了。而如此一来,最起码你在朝堂之上便可以高枕无忧,甚至不用你提醒,就会有人上奏要处死史弥远。而一旦朝堂官员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,那么便可以再把大理国与史弥远勾结的罪证公布于众,从而让上至朝野下至百姓,都对史弥远……。”叶青微微笑着说道。
此时两人之间,因为朝堂政事的讨论,从而也在不知不觉中消除了那份尴尬。
“如同连环计一般,这……这一切显然都需要经过缜密的谋划才行,而且还需要让这一切都能够按照您想的那般发展……。”赵扩有些钦佩的说道,此时的叶青,在他的心里依然不是一个奸诈的形象,反而是在他眼里显得是那么威武,甚至是让他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。
“这些不算什么,若是你天天需要在朝堂之上谋生存,也会变得越发思虑越发周全的。”叶青微微仰头叹口气,而后看了一眼赵扩,犹豫了下后还是说道:“彻底铲除史党之后,正是朝廷用人之际,而其中哪个衙署最为紧要,想必你如今已经很清楚了。既然想要独断朝堂,那么这一切就都必须牢牢的掌握在你手才行。所以……除了你信任的臣子之外,切莫要轻易授予他人,更不能谁的话都听……。”
“您这话……。”赵扩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叶青,想了下后还是说道:“是在说母后……吧?”
“我可没有这么说,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猜测的,我不会承认。”叶青摇着头道。
赵扩却是显得有些若有所思,看了一眼叶青后道:“如此说来,户部尚书李大人依您之见,该如何……。”
“那是你的事儿。”叶青果断的说道:“我的职责只是……替朝廷镇守边疆,或者是为朝廷开疆扩土。”
赵扩不说话,看着低头沏茶的叶青,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的安心,他相信叶青说的是真的,虽然他现在,刚刚跟叶青的谈话还有些没有完全消化,但他绝对相信,叶青若是想要谋权篡位的话,那么信王府时便是最好的机会。
如同史弥远要嫁祸给赵师夔跟他叶青一样,叶青也完全可以把这一切都嫁祸给赵师夔跟史弥远,但最终叶青非但没有如此做,反而是一直在保护着他赵扩。
沏茶完后的叶青,看着赵扩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,想了下后继续说道:“若是你真有决心让大宋从此旧貌换新颜,那么就该多些考虑如何从根基上做出改变。种花家军这些时日都会一直驻守长安,禁军老弱病残十之七八,已经不堪在临安的差遣,所以依我之见,倒不如彻底重置改称禁卫军,至于人选,你大可以从各路大军之中挑选……。”
“那就直接把种花家军……。”赵扩心头一动,立刻脱口而出道。
但不想,叶青比他还要干脆:“想都别想,种花家军放在临安实属暴殄天物,太过于浪费……。”
“那此事还是由燕……燕王您来做定夺便是了。”赵扩看着叶青张口就要拒绝,而后急忙连连说道:“就像您刚才说的,我若是想要大宋彻底改天换地,呈现一幅生机勃勃的样子,那么又怎么还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事情?而您也说了,真守边疆、开疆扩土是您的职责,那么这自然也应该是在您的职责范围以内不是吗?”
“你母后不会同意的。”叶青想了下后,认真的看着赵扩说道。
“不告诉母后就是了,等事后他知晓了,顶多就是训斥我一顿而已。难不成您还怕……。“赵扩此时是越来越放松,甚至是极为喜欢此刻跟叶青相处的感受,毕竟,刚刚叶青那一连串的建议,没有一件是在为自己着想,都是完全站在他赵扩的角度考量。
更为重要的是,赵扩从叶青的认真口气中,也听出来了叶青根本无意朝堂的坚定,而是愿意继续镇守边疆的决心。
而此时的叶青,听到赵扩带着揶揄的问话,不自觉的瞪了一眼当今大宋圣上,看着当今圣上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后,才说道:“谢深甫可有向你辞官?”
“有啊。”赵扩先是微微一愣,而后立刻说道:“我到现在都没有明白,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?为什么要去得罪谢深甫啊?虽然我也看他不顺眼,但最起码这个人多少还有些用处吧?而且最重要的是,他的孙女就是谢道清啊,您不会不知道吧?您这样逼得他到勤政殿找我辞官,您就不怕他回过头来,在您跟谢道清的事情上……。”
“阎克己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?恐怕也找过你吧?”叶青有些烦躁的挥挥手,干脆再次转移话题。
“哦,我没见他,其实我也知道,他跟史弥远之间有些联系,但既然这一次没有参与,我便想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,对了,您看看能不能干脆把那几家铺子还给他就算了,朝廷也不在乎……。”
“秋收之后便是科举,谢深甫此人虽表面上有文人风骨气节,但……相比起朱熹来还是差了太多火候,留着这些老臣,对于朝廷并没有什么好处。所以不妨今年科举可以扩大规模,而这些年来,在史弥远于朝堂独断以来,也有不少官员因为不屑与史弥远为伍,一直被史弥远打压而无法升迁。所以……就要看你是否懂得识人了……。”叶青再次转移话题。
而赵扩也像是现学现卖一般,突然问道:“您不会……打算很快就要回燕京吧?”
“暂时不会。”叶青叹口气,看了一眼赵扩后,道:“自杞、罗甸包括大理……不能一直游弋于大宋版图之外了。”
“这……您真的打算要亲自……?”赵扩有些讶异道。
“看情况,说不准会亲自率兵去,也说不准就不会去。”叶青给了赵扩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。
而赵扩,一时半会儿,也无法理解,叶青所谓的看情况,到底是跟他有关,还是跟他母后有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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