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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回（第2页）

祁老大人默默开口：“我毕竟是国子监祭酒，若只看这几门，会让人揪住，对史家小四也不好。”

祁瑜心里热热的，点头称是，跟着祖父又走了一遍礼艺、乐艺的考场，最后来到位于国子监后身的马场来，今日御艺与射艺皆在此进行。

由于今日只限于女学部考试，而女学部里择选御艺一门的实在寥寥无几，毕竟没有几个女孩对驾驶马车感兴趣。而择选射艺的，亦少之又少，只因大成朝乃汉人天下，并不如其他民族尚武，女孩习骑射之术的就更少了。

如果说书艺一项并无全然把握的话，那么射艺一项便是史君媱的奇招。莫说别人，连祁瑜都不知，这丫头会射箭？

与寥寥五个考生成反比的，是观席的人数，黑压压的坐满了仅有的观席，居然全科目里最多？再瞧几位考生便不难理解。

为首的是高仪县主，这可是太原长公主之女，京城联姻的鄙视链里，规格最高那一款。太原长公主是谁，那便是大成朝的安乐公主，与清平大长公主姑姑侄女两个人在前朝可是横着走的，即便到了如今，权柄下移，可财产封地那是大大的有。这样形容吧，从东郊出城一直到皇陵所在地，那可都是太原大长公主的地界，顶好几个顶级地产商的存货呢。是以，在昭士书院这样势利的地方，男孩们亦把此项作为选妻标准中的重中之重。

其次便是已然骑上一匹黑马的史君媱，国子监向来不缺美女，且个个出身不凡，学识礼仪样样拿得出来。却……未曾见过如此顶级的，如此美人怎的想不开来比射艺？为此，即便听说她只是史维那五品小官之孙，却仍旧带了十足十的话题。

排在第三的，乃是倭国的质子十七皇子之女，唤作纱织的。倭国尚武，那女子满面英气，嘴角轻挑，像极了君媱在前一世某电影里瞧见的女杀手。

排在第四的，乃是蒙古巴尔虎部落的郡主辛赛罕，她高大健壮，小麦色的皮肤如丝绒一般蒸腾着活力，让人一见十分欢喜。

排在第五的，乃是鲜卑骠骑大将军之女慕容嫣，她是标准的体校生身段，纤长高大，浓眉大眼，骑在一匹白色千里马之上英姿迫人。

祁瑜有些急了，打从他瞧见史君媱报考的科目便坐不住了。哪个给她出的主意，她一个女孩家，好好的去考个礼艺不好吗？便是乐艺也可啊，她会吹洞箫，还可奏琴，弹奏雅乐是全无风险的，又赏心悦目。怎样也好过此刻身边环绕这些虎狼之女？

骑射夫子便出自蒙古，是女真人的巴图鲁。他以雄浑的嗓音宣布了今日规则：今日之射，半点无虚。乃以白矢、参连、剡注、襄尺、井仪这五种射技为衡量标准。此五礼皆出自《周礼》，按照昭媛每年的考试来说，女孩们第一回合优异，这成绩便大部分有了。其他几个回合的擂台，已是许多年未见了。

祁瑜心中一惊，自他上了昭士书院，听得考过射艺的男学生讲过，这巴图鲁标准甚高，难以得高分。

祁老大人眼角湿润，见那场上五马并行，史家小四最为瘦弱，却仍如风中灌木，倔强地坚持着。见到此情此景，嘴角渗出柔柔的笑意。

第一回合便已然开始了，此番考核白矢，需中靶心，如此还不够，要箭头发白，才能表示所发之矢准确有力。

高仪县主策马扬鞭，跑至马场中心，轻巧拿出一支羽箭，瞄准、射出一气呵成，正中靶心。全场掀起叫好声，不愧为女帝后代。

在书艺与射艺两场中间，史君媱换了一身雪青色利落箭袖，背一只史老太太帮她扎的黄麻弓篓，如小鹿一般敏捷策马而出。

在黛安的几个月，除了读书、练舞，便是史老太太亲自指导她骑射。这可是名师嫡传，想当年，史老太太还是征西侯府的大小姐阮玲珑，老侯爷叫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部将亲手教的骑射，一招一式毫无花样，却极为实在。不要说昭媛书院考学，便是此刻亲历战场，那招式亦是极为实用的。

为此，史君媱从策马出来便是上半身俯在马身上的，双腿微微蹬起，半站半趴，似是前头有千弓万弩飞出，而她一人当关，只为杀入敌阵，取那将领眼珠。颇有兰陵王入阵之姿，淸艳无双，来势凶猛，杀气腾腾！

满场寂静，如果说高仪县主射中靶心是理所应当之事，那么史家这位四姑娘，一副柔弱的小身板，又如此模样倾城，能站在这参与这场射艺便已是反差萌了，未曾想到，她既无花头，亦有真功，一招一式皆是巴图鲁的那一种实战派。

说时迟那时快，转眼史家四姑娘已至马场中心，一个漂亮的急停，踩着马镫站立于上。史老太太教给孙女，射箭时心里要空，无谓得失，瞧准了便射出去，落子无悔。她抽出一支标准长箭，瞄准，拉弓，离弦之箭在空中以一个极为漂亮的直线朝靶心冲去，中了！

她调转马头，神态轻松，冲着观席方向，也就是祁瑜的方向，洒然一笑，轻巧跑回。

现场静谧了两秒，旋即爆发雷鸣般的喝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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