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掌柜的道:“的确不应该,过槐安多有才学,在湖州时,拜入当地一位老先生门下,年纪轻轻便能写曲子,这是极难得的,我们初入京城,便能有立足之地,便是因为我们戏班子里从戏本曲谱到唱都是自己的班底,根本无需临时找人帮忙,戏楼刚有名声时,便有许多人来打探,从乐师到戏伶都有人探问。”
傅玦这时又问:“你们戏楼从湖州离开,只是为了入京闯『荡』?”
掌柜的叹了口气,“我们戏班子在湖州唱了多年,后经历了两代,湖州地方小,且到处都是大小戏班,湖州本地人习以为常,年轻的都不爱听戏了,每年都有好几个戏班子倒台,我们也是没办法了,趁着班底尚在,干脆来京城立业。”
“如今这人,都是你们教出来的?他们北上千里,便无舍?”
掌柜的道:“大部分都是我们教的,且许多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,自然是跟着戏班走,我们入京之时,一部分家在湖州的愿跟着,便留在湖州找别的戏班子讨生活,一部分有志向的,便一起来了。”
他语声一更道:“槐安入我们戏园子的时候才五岁,这么多年戏园子就是他的家,谁想不到我们刚在京城站稳脚跟,他被谋害,大人,为何让我们认尸呢?如果当真是他,我们也好让他入土为安。”
傅玦道:“他被谋害多日,尸首颇有损毁,该让你们认尸的时候,让你们认的。”
一听此话,众人神『色』更为悲痛,那叫春杏的躲在玉娘身后低泣,似乎是众人之中最为悲伤的,傅玦招手叫来林巍吩咐两句,林巍便道:“接下来要将你们分开,问问康槐安的生平和平日里的习『性』,你们不必紧张,知道什么说什么便是。”
众人自然配合,于是衙差们用戏楼里的雅间做审问之地,将众人分别带走问询,傅玦和覃文州留在大堂,覃文州低声道:“王爷怎么看?”
傅玦道:“先找出那个送死老鼠和毒点心的人,送毒点心,便是想谋害人命,实在用心险恶,找人给那个来了多次的看客画一幅画像。”
傅玦看向戚浔,“你们大寺有个叫谢……”
“谢南柯。”戚浔道:“他作画极好。”
傅玦便叫来一侍从吩咐,“去大寺看看,谢南柯在便让他来,在的话留个信儿让他明日去刑部衙门。”
侍从应声而去,没多时,林巍从雅间内走了出来,又对傅玦低声道:“王爷,问过了,这个春杏和康槐安是一起被买入戏园的,二人从小长大,如同亲兄妹一般,因此知道康槐安遇害,她格外悲痛,她说康槐安是那等好玩闹之人,几日才出门一趟,近来最费神的便是给《谪仙令》打曲谱,因此实在想不通被谁谋害。”
“她还说初三那天晚上,康槐安演完了第一场,回后院是想继续谱曲的,知怎么又出门了,没瞧见任何同寻常之处。”
傅玦沉思一瞬,“去让所有人问问最近两个月内,康槐安都去过哪些地方,若是能记得准确的时日便最好不过。”
林巍领命而去,覃文州道:“王爷怀疑和康槐安近来的交际有关?”
傅玦道:“他所熟悉之人都在戏楼内,除非凶手是无目标冲动杀人,否则凶手此前一定和他有牵连。”
戚浔站在傅玦身边若有所思,“如果与此的毒点心和死老鼠有关,那康槐安被谋害也是有可能的,因毒点心便已经是要杀人了,只不过凶手手段残忍,若只是想毁了戏班谱曲之人,似乎过于疯狂。”
傅玦摩挲着指节,“先将人找出来。”
半个时辰后,谢南柯催马赶到了戏楼之外,进门行礼后,才得知傅玦是要他作画,傅玦又叫来掌柜,掌柜叫来三个伙计描述那人模样,又奉上笔墨,谢南柯便在雅间的长案上开始作画。
戚浔站在一旁看着,谢南柯朝外看了一眼问道:“有进展了?此人便是嫌犯?”
戚浔点头,“一定是凶手,眼下是和戏楼有仇怨。”
言毕戚浔疑『惑』道:“怎么这个点儿你还在衙门?是早该下值了?莫不是衙门那边有新案子?”
谢南柯摇头:“是,今日拱卫司指挥使去衙门了,天黑之后去的,大人没有走,我们便没走,刚才正要下值,王爷派的人到了。”
戚浔有意外,“拱卫司的人去做什么?”
“知道,好像是去送回一份什么卷宗,然后孙指挥使和大人聊了聊最近南下办的案子,还有之盐务上那宗案子,如今还查些章程,尚未定案。”谢南柯朝堂中瞟一眼,“孙指挥使和大人还说到了刑部这案子呢。”
戚浔便有紧张,孙律去还什么卷宗,她再知道过了,知孙律是否查到什么。
谢南柯这幅画要画良久,期间,林巍从戏楼众人口中,问出了康槐安十多处行踪,拿给傅玦后到:“看起来都是十分寻常的去处,书局,集市,几家卖乐器和琴弦的铺子,还生过一次病,就在街角的『药』铺买过『药』,他出门的时候多,只有几次是大家不知去处的,可他们都说管去哪,康槐安花不到半日功夫,是个去寻乐的。”
“其余五次,是他们三五人一齐去的,是诸如集市、书局、茶楼酒肆之地,还去过一次柳儿巷,过没做什么,喝了一儿酒便回来了,从这上面看的话,的确没有什么奇怪之处。”
傅玦看的仔细,“有时候线索可能就藏在这寻常之处。”
眼看着到二更天,谢南柯的画像才画完,让几个伙计辨认,都说画的十分像,傅玦看过之后,令人将画像收起,“明日让李廉带着人跑一趟,今夜他还在城东,巡防营也还在搜查,本王回刑部等着,覃大人可回府歇下了。”
这便是要下值了,傅玦又吩咐戏楼众人今日不得离京,随后带着大家出了戏楼,与覃文州分别后,傅玦便对戚浔道:“你必回刑部了,先送你回去。”
戚浔一听忙道:“此处距离安宁坊算太远,卑职自己回去便好,王爷不必绕一圈。”
此时已是二更天,傅玦如何能放心,这时一旁的谢南柯道:“然卑职送戚浔回去?免得耽误王爷功夫。”
谢南柯心想戚浔是大寺自己人,他总不能让戚浔耽误傅玦的时辰,戚浔显然对此也十分赞同,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
傅玦看看戚浔,再看看谢南柯,二人虽然都是十分坦『荡』的神『色』,可他就是觉得此行妥,傅玦道:“近来城中安生,还是本王送罢,免得出了事端,没法向你们宋少卿交代。”
谢南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体格,心道难道自己看起来那般不值得信任?
这片刻功夫,傅玦上了马车,林巍指了指车门,“戚仵作,快,咱们早走早回!”
戚浔只好与谢南柯告辞爬上了马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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