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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见此言,谢星阑剑眉不自觉地皱起,却并不显意外,“怎么说?”
秦缨看着地上的血迹道:“第一,崔慕之此人,为了家族的尊荣,绝不会干这样的蠢事,第二,案发现场的疑点过多——”
谢星阑目光沉定,等着秦缨说下去,秦缨沉声道:“阿月肋区重伤,前襟与腹部的衣裳都染了不少血迹,血流至身下,下背部,臀部到腿部的衣裙也被打湿,但在我查验之时,便见阿依月面颊也染了血迹,这是其一,其二,适才阿月被抱起,我看到她肩头也沾了血,包括伤口周围,也有几处零星的血迹,并非溅射,也并非血色蔓延,反更似指印。”
谢星阑八风不动听着,秦缨又道:“死者重伤之时,若觉痛苦,多是蜷缩着捂住伤口,而非去触碰自己脸颊,而她面上的血迹,像是有人想叫醒她,去拍她脸颊时留下,伤口周围的血色印痕,亦似有人想压住她的伤口,为她止血,肩头处的血迹,则更像有人想将她扶起——”
谢星阑道:“你觉得是崔慕之?”
秦缨点头,谢星阑这时便问:“那匕首作何解释?适才崔慕之的小厮崔阳已经认出匕首的确是崔慕之所有,人已经被拿下了。”
秦缨深吸口气,“若未看错,匕首,应该是崔慕之后刺进去的,真正刺死阿月的,并非是崔慕之的匕首。”
谢星阑这才露诧异之色,“他竟做到如此地步?”
秦缨听见此言,思绪从案子里抽回,仔细地打量了谢星阑一瞬,很快,她恍然道:“你也猜到了凶手不是他?”
谢星阑很不情愿点头,但对着秦缨黑白分明的眸子,他只能“嗯”一声,又淡声道:“他虽是被抓了‘现行’,但我与你想的一样,他那样的人,绝不可能在宫里行杀人之事,也绝不可能让自己被抓个正着,他负责南诏诸人的护卫与监视,彼时观兰殿外守着不少自己人,他大可以行凶后立刻离开此地,甚至,即便真是他所为,他也绝不该当着南诏人认罪,他越想坐实自己杀了人,就越显得古怪。”
秦缨很是赞同,“正是如此,实在不合常理,他如此,倒像是害怕这杀人之罪落到别人头上去,若真是这般,那他是——”
秦缨尚犹疑,谢星阑果断道:“是为旁人顶罪。”
秦缨心头一跳,谢星阑道:“起初我只以为,是其他人借他匕首行凶,他为护那凶手,自己担下罪责,却不想是他自己换的,若他连凶器也替成自己随身之物,便更是为了顶罪无疑。”
秦缨语速极快道:“他这样的身份,能让他心甘情愿做到这个地步的,要么是比他性命更重,好比他的父母,要么,便是比他更能影响崔氏一门的尊荣——”
谢星阑接道:“案发时他父亲母亲早已出宫。”
仿佛最后一层迷雾被谢星阑拨开,秦缨豁然道:“那只能是五皇子!德妃适才着急的样子,根本不像知情之人!”
谢星阑朝外看了一眼,低声道:“陛下与太后离开后,皇后与众妃嫔也离去,在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之时,阿依月也出了殿门,这时,五皇子紧随阿依月离开,虽不知他们是否去了同一处,但看崔慕之此行,必定是保他无疑。”
秦缨心跳快了起来,又看着满地狼藉道:“是五皇子杀了阿月?我分明看出他对阿月并不反感,怎会在这个档口杀人?”
谢星阑道:“这便是难解之处,在未查清之前,便是对陛下,也要慎言。”
秦缨转头看向谢星阑,四目相接,无需他多言,秦缨也明白这其中厉害,崔慕之不愿五皇子成为杀人凶手,但贞元帝也对五皇子宠爱有加,再无确凿证据之前,她绝不能轻易道出推论。
秦缨明白谢星阑的告诫,她凝重道:“只凭创口和些许痕迹,还不算
铁证,若崔慕之非要替五皇子顶罪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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