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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袍中年缓缓走出棺椁,身形挺拔,有九尺之高,不知为何,他甫一出现,大殿内的烛火就不安的摇曳起来,幽幽灯光明暗吞吐,周遭空间愈发的晦暗,显得极为诡异。
他就是寂灭魔君。
远没有方才话语描述的霸气外露,傲睨自若,他就是一名中年人模样,一袭墨袍,并没有散发什么惊人的气势,油然而生一股平淡的意境,宛若返璞归真。
“等了千年,没想到竟等到这般结果。”
寂灭魔君淡淡道,话语间感叹至极,语气却并没有什么情绪,平淡简朴,仿若天塌不惊。
“已经踏出了半步,魔道传奇,你实至名归。”
周川开口道,如水一般的眼眸打量着这位惊才绝艳的天骄。
以他如今的神魂之力,一眼就能看出寂灭魔君此刻的底细。
其确实是死了,不过在临死之前,却向虚神期迈出了半步,一生大半道韵融入神魂,以至于寂灭魔君坐化后,神魂还能尚存,只不过削弱许多,并且自身道行已经折损近半。
“你是要夺舍?”周川问道。
寂灭魔君神色淡然,不置可否。
然而不用他点头,周川也猜得出来。
当今世间,谁人能不死?
任你风华绝代,惊才绝艳,不成仙,终究只能成为一抔黄土。
天道轮回,生死定论,就算在临死前踏出半步,最终还是没有踏入虚神领域,寿元无法得到增长。
所以,寂灭魔君的肉身生机已然死去,神魂也本该崩碎,不过又因为他往虚神踏出半步的原因,一部分神魂保留了下来,能勉强苟活于世。
但神魂损失,是无法挽回的伤痕,这代表着灵魂、意识、灵智、和记忆都会残缺,并不算是完完整整的‘人’了,终身都不会再有精进,可能过些岁月,依旧难逃陨落。
而寂灭魔君想要活出第二世,就只能行夺舍之事。
夺舍,是一个在修行界时有发生,又令人闻之色变的禁忌。
几乎只要有养魂期,诞生了精神力的境界,便存在夺人身躯,重生续命的可能。
只不过夺舍逆天,过程极度凶险,里面涉及灵魂隐秘,因果阳寿,且还需找到适合的身躯,成功抹灭掉对方的灵魂意识,方才有鸠占鹊巢的可能。
就一般而言,夺舍很难成功,十次就有九次形神俱灭,几乎无生还的可能。
不过,这对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,都不算什么,罪孽也好、天罚也罢,形神俱灭又如何,真正走到了这一步,他们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。
也因此,夺舍在世间仙道被视为禁忌,但却基本人人都在铤而走险,仙也好,魔也罢,为了一己存活,不惜向身边道友、同门、道侣、乃至师长、师兄弟下手。
而像寂灭魔君这种人,怎么可能会甘心陨落?特别是他已经朝虚神期迈出半步,只要能成功夺舍,估计要不了多久,就能重回巅峰,甚至直接踏入虚神。
可惜,他遇到了周川。
“助我修行。”
周川淡淡说道,随后踏出一步,气象巍巍,身形仿佛化为了浩瀚神山,日月同天悬挂,煌煌天雷化作一柄开天之剑,紧接着有万千符文流转而出,调动天地,将大殿内的空间死死封锁。
“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。”
寂灭魔君冷声道,语气逐渐有了情绪,冰冷无比,霎时,森寒黑气弥漫而出,他的气势在此刻陡然变换,原本平和稳重的中年人消失,取而代之的,是一尊凶戾滔天的大魔!
见此,周川无任何动容,甚至微微一笑,仿若丝毫没有将这位风华绝代的魔君放在眼里,五指屈伸,只见黑气森森,一杆幽黑大戟出现在手,霸道绝伦的气息更上一层。
寂灭魔君眼瞳中闪过一丝惊异,紧盯着幽黑大戟,先是无比熟悉的感觉,而后心底便升起了冰冷的陌生感,犹如自己的亲生孩子已择他人为父,并且还对他冷眼相看,其中滋味,难以描述。
即便记忆残缺,关于这柄魔戟的信息,依旧留存他的神魂。
千年前,寂灭魔君从清风剑派败落,流亡天下,随后为提示实力,便暗中挑起大楚与大夏军队交战,于万里边关一役,斩杀了大夏四大武将之一,并坑杀两朝三十万军卒,血祭魔戟。
据说那一日,三十万亡魂哀嚎遍野,万里边关,悠悠吟唱的奏曲几乎持续了三天三夜,最终龙吟九天,造就了寂灭魔戟之威名。
至于后来魔戟是如何遗失,并且下降品阶的,寂灭魔君就不得而知了,兴许是当年与大夏老祖战斗时掉落的,他也不清楚,仅存的记忆里没有记载这些。
周川目光淡然,倒持魔戟,徐徐朝魔君走去,不急不缓,只有身后道韵衍化的异象在不断凝实,宛若真实显现,震动虚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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