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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诞节的那一天,应倪终于回到了禾泽。
受天气影响,预计五点抵达的航班推迟到了晚八点,从机场出来一阵寒意,陈桉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应倪身上。
坐上从停机坪到贵宾楼的专车,司机一早等候在外面,行李也早就送了过来。十来个小时的行程,让应倪累得说不出话来,一上车就靠在陈桉的肩膀上闭眼休息。
车子很快从机场驶出,出口与进市中心的高架相接。从车窗往外看去,高楼耸立,灯火通明。
此情此景忽然让应倪想起十八岁时第一次从英国回来的时候。
应军钰和林蓉苑一起来接她,买了礼物和鲜花。她把鲜花放在旁坐的座椅上,用手臂拦着防止它摔倒,不自觉地哼着歌。
应军钰见她如此开心,瞄着后视镜,问着游子归乡后,全天下父母都会问的问题:“外面好还是家里好?”
应倪不假思索地道:“当然是外面,好玩多了。”
应军钰笑了笑,林蓉苑则摇着头。
面对父母的不置可否,那时的她只觉得年龄的差距让人有一些无法感同身受的沟壑。她在这头,父母在那头,没办法互相跨过。
然而现在再抬头望去,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,明明什么都没变,却忽然产生一种熟悉的陌生感,那种感觉甚至无端让人有几分恐慌。
原来不知不觉间,她早已站在了另外一头。
应倪收回视线,侧过脸,重新靠回陈桉肩膀上,很突兀也很认真地说:“我想一辈子待在禾泽。”
陈桉正在回秘书的消息,听到这话指腹顿了一下,掀起眼皮:“怎么一天一个想法,上周不是还说想去纽西兰生活么。”
应倪倔了下嘴,目光掠过他的同时微微直起了身体,目不转睛地看向另外一边视野更为开阔的窗景。
“还是这里好。”
她长大的地方,家在的方向,即使阳光不够炽烈,冬天总是雾蒙蒙,依然是她想永远留下来的土地。
“大不了每年在纽西兰住上十天半个月的。”应倪开始规划退休生活,“再长点也行,玩够了就回来,反正家永远在禾——”
剩下的话在看见护栏边上一个一闪而过的书包时戛然而止了。
应倪的神情顿变严肃,整个身体往后扭曲,视线从车窗快速移动到后挡风玻璃:“猫!是只猫!被车撞了!”
她喊完,急迫地让司机停车,眉头因为路过时一眼而过的满地血迹而皱得很深。
今天圣诞节,车流量极大,尤其是快走到某个大型商场的汇入口后,车子像掉了帧的,一卡一顿的。
因而几句话的功夫,车子并没有走很远,依稀能看见缩成一个小点的猫包。
好在他们这辆车正行驶在第一道,与应急道紧邻,能够立马停车。司机打上双闪减速的瞬间,应倪解开了安全带。
此时车还未挺稳,她慌里慌张去拉车门的动作让陈桉下意识按住她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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